夜色降临在纯阳宫那几座连成一片的山峰高地上。月明似钩,除了一些不安分的男弟子半夜翻墙跑去女生宿舍弄出来的小动静外,整个纯阳宫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。
忽然,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集经间的门前。他用轻轻一推,便带着夜色,轻轻踏入了一片黑寂的集经间里面。
嗤的一声轻响,黑暗中忽然燃起了一片小火。飘忽不定的火焰微光映出了那个人的面庞——
正是一张方正无比的面容。
他四处张望着,很快便发现了在房间一角躺在地上的我了。这人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,随后便来到我身边,把我给叫醒了过来。
……
当我带着重重的虚脱感醒过来时,第一时间便看到了一根在我身边燃烧着的小蜡烛,以及蜡烛身后的那张因光线不足而显得有些阴暗不定的面孔。
我一愣,随即大惊:“鬼啊!”
“咳,不要吵……”这人连忙捂住了我的嘴,解释道:“贫道不是鬼,是人。”
感受到他手掌上的余温,我放下心来,示意他可以把手给挪开了。
“你是谁?我认识你吗?”我向这个看起来很陌生的家伙问道。
“我叫苏祚,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……”见我还是有点不信,他掏出了一本薄薄的,被撕掉了几页纸的书籍递给我,“昨天在茅厕那里……道友记起来了吗?”
我看着那本熟悉的小黄书,顿时恍然:“哦,原来是你啊!蹲厕道人!”
“咳咳……”苏祚不由得一阵尴尬,“那个不要提了,往事不堪回首啊……”
“我这是……哦,我想起了了,下午还想着抄书的,结果晕倒了,现在我还在集经间里面么?”我四处张望着,很快便回忆起了之前发生什么事。
“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事情。”苏祚忽然面色一肃,很认真地对我说道:“你不要再看那本书了。”
“为何?”
苏祚叹了口气,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道:“再看,你会没命的。”
……
我沉默半响,忽然问道:“这本书到底有什么秘密。”
“这是一本前代某个气纯天才先辈留下的心得秘籍……”苏祚找了个凳子,坐在上面,然后继续给我解释:“他把强行吸纳四周之‘气’的方法蕴含在这本小册子里,就好像那些聚气的剑诀一般。当你在看了之后,在脑海之中默念这些语句之时,便会不知觉地暂时打开了自身的气穴,然后强行吸纳那些本不属于你的‘气’入身体内。”
我有点不解:“可以增加自身体内的气,这不是好事吗?”
苏祚怜悯地看了我一眼,很认真地摇了摇头:“每个人体内的‘气’储存量是天生固定的,即使你强行把四周那些本不属于你的气给吸纳进里面,这些气体最终也会慢慢流失着……你知道你之前为什么会有头疼的感觉吗?”
我摇了摇头。
“我刚刚已经检查过了,你的身体本就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,即使你通过那本小册子,无意中吸收进了一些气,但你的身体的气穴其实还是封闭住的,所以当你想要把这气化为剑气或者其他什么方式挥霍出来之时,这些无处可出的气便会涌上你的脑袋里,试图从七窍里面跑出去—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,气血上涌。”
苏祚顿了一下,又补充道:“另外,如果你体内有一个足够大的容器,也可以把强行吸收进体内的气给暂时储存起来,虽然说时间一长,这气也是会慢慢消散的,但总不至于会像你那样,直接粗暴地想要立即从七窍出逃跑。所以,强行吸纳气,普通人可能只会觉得有点气闷而已,但如果换成你的话,那就是头疼欲裂,七孔流血了。”
我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头疼的原因了。在沉默了一会后,我又问:“写字也是在挥霍使用这些‘气’的吗?”
苏祚答道:“写普通的字时当然不会。但你忘记了吗?这本小册子里面的语言排列,本身就是一种另类的剑诀,当你提笔想要把里面的内容写出来之时,便等同与你握着一把剑,然后开始吟唱起各类剑诀那般了……”
明白了,一切都明白了。
说到底,还是因为我本身就没有气穴可以供“气”自由出入身体,同时身体里也缺少了一个装载‘气’的容器用来作中转站,所以才会造成我之前在强行吸纳“气”入体后,然后气血倒涌的情况。
在明白了这一切的状况后,我低着头,想了很久。
月色无声地透过木与白纸构成的窗门,静静地挥洒盘坐在地上的我身上,仿若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。
“我不甘心。”在苏祚怜悯的目光下,我抬起头来,有点苦涩地说道:“难道,能不能修行,真的只能看天资吗?勤奋,真的不能补拙吗?”
苏祚沉默不语。像他这类的天才,或许是很难理解我们这些天资蠢笨的差生的心情吧?
我苦笑着,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,失魂落魄地准备推门离开。
然后苏祚终于又出声了——
“你愿不愿意赌一次。”
我伸向门把的右手顿时定在了半空。
带着一丝期待,两分热切,我扭头看向了苏祚那边,连语气都变得微微颤抖了起来:“……师兄,有何指教?”
苏祚点了点头,看着我,嘴角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:“谢云流——不知道师弟你,有没听过这个名字?”
顿了一下,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——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那无比的兴奋心情。
谢云流?
我真没想到,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与这位传奇人物有所关联。
……
纯阳宫的这几座山峰,其实便是属于华山一系山脉的。而在距离太极广场正北方向十公里处,一座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小山峰南侧与太极广场相连,相距不到十公里,但它北面却是一片险峻的险崖绝壁,与华山山脉隔渊相望。
这座峰便是莲花峰。
一道深不可见的无底深渊把它从华山山脉里面割了开来,使得这座本不是很高的山峰,也是显得深不可测起来。
此时初冬已至,山崖边上早已积起了厚厚的积雪,凛冽的山风挟带这寒气在山崖边上打转,把两个站在那里的身影给刮得长袍飘飞,猎猎作响。
那是两名身穿素兰道袍的纯阳弟子。
其中一名个子稍高,面容方正沉稳,身后背着一把古朴轻剑,双手随意地负于身后,很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感觉——此人自然正是方祚。
而另一个在狂风之中摇摆不止,怎么也站不稳,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和一把黑不溜秋的黑色长剑,被飞雪吹得一脸狼狈的家伙,自然便是我了。
平淡中和的声音在白雪皑皑的山崖边上缓缓回响着,正是师兄在对我讲解的一些话题……
“当初那个创建了纯阳宫的开山祖师爷纯阳子——吕洞宾,他第一代弟子总共有六名,尤其是其中的大弟子谢云流最得他老人家的欢喜。谢云流自幼聪慧过人,无论道学修为还是文才知识都胜人一筹,连李忘生太师祖都曾不止一次地自叹不如他。可惜后来发生了某件事,谢云流误会祖师爷要害他,结果怒而误伤了祖师爷,被迫出走纯阳远赴东瀛。在那里,他不但屡有奇遇,开山立派,还结合了岛国人天生体内‘气’弱的特点,扬长避短地创建了‘中条一刀流’武学……”
我颤颤巍巍地站在悬崖边上,眼眸却是雪亮非常:“师兄,你是说,这种所谓的‘中条一刀流’并不需要运用气?”
“师弟你这个说法不太正确。”苏祚摇摇头,继续说道:“准确来说,这种一刀流并不是不需要气,而是不需要体内的‘气’而已——体内的,明白吗?这种方式结合了精湛的武技与过人的身体素质,然后让自己的武技融入在四周自然的‘气’之内,用自己的武器,去呼唤着那无处不在的气……这对于小师弟你来说,应该是比较适合的,不是么?”
我越听越是心喜,恨不得马上就去学习这种什么“一刀流”了。但师兄随后的话语又令我大失所望:“你先别高兴这么早……剑魔谢云流当初在第四次名剑大会上一人独战天下,一举成名后,便又离开了中原去了东瀛,然后直到现在已经两百多年了,太师祖数次东渡扶桑都没有寻到他的讯息,估计是已经逝世了。”
我愁眉苦目地看着师兄:“那师兄你还说个什么啊……害我空欢喜一场。”
“呵呵,别急,先听我说完——谢云流虽然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,但是他的剑技却不一定流失了啊!”
“可你不是说,那个什么一刀流是他去了日本那边之后才研发出来的吗?难不成你想要我千里迢迢地东渡扶桑而去?”
“不,据我所知,谢云流其实早在叛离门派之前,便已经研习过相关的武技了,还把这些心得记录了下来——甚至可以说,那本心得,便是中条一刀流的雏形。”
我眼睛一亮:“师兄,那那本心得呢?”
空气忽然一阵寂静,只有雪花打落在道袍上面的漱漱声,还有寒风吹掠的呼啸声。
苏祚师兄咳了一声,然后避开我那灼热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往脚下望去——
他脚下,是万丈不见底的深渊。
“他在离开纯阳之前,曾经在下面呆过很长一段时间。”
苏祚说罢,便扭过头去。
我沉默地看着那深不见底,寒风呼啸的无边深渊,面色不由得一片煞白,都快和飘荡的雪花融为一体了:“师兄……你该不会想说,那个谢云流会把他的修行心得藏在下面吧?”
苏祚摇了摇头,很诚实地再次打击了我:“不一定,我只是说有可能而已。”
连这消息的准确性都不能确定,便要九死一生地跳崖下去?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武侠小说片段,半天才幽幽地哀叹了一声:“我不是杨过。”
我的确不是杨过,虽然我和杨过一样对童颜不老的师长辈抱有某些奇怪的幻想,但不代表我也想经历他那种悲惨的人生……
苏祚师兄面露疑惑:“师弟你在说什么胡话,你不是叫王真么?杨过又是谁?”
“一个跳崖大难不死,还练成绝世武功,有着主角光环的家伙……”我欲哭无泪地答着他的话。结果师兄一听,更是疑惑了:“我什么时候要你跳崖了?”
我一愣,随后看着他:“不跳崖?那怎么下去?”
苏祚师兄呵呵一笑,没有说话。我奇怪地看着他,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。
“当然是我用轻功带你下去了。”
我回头一看,见到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,满头白发,却面容稚嫩得如同十岁小孩的家伙。
“咦,这个小子年纪这么小,就满头白发了啊?要多吃芝麻啊!小朋友!”我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,然后身旁的苏祚师兄面色一僵,拉了拉我的衣袖——
“别说胡话,这位便是我们的太师祖——李忘生。”
我顿时觉得自己的下巴好像要脱臼了。
(终于写到自己最喜欢的部分了!跳崖死不了然后捡到绝世武功和神兽雕兄什么的,简直不要脸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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